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胃之星

【云²】有猫你就有家 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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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年过得急促匆忙,像眨眨眼就没了。

《变身怪医》的选角这个年尾才重启。从消息出来郑云龙就没闲下来,阿云嘎有空时也陪着他准备。他自己还忙着筹备新专辑发布会,郑云龙团里则有部新剧目在排。晚上忙完阿云嘎就直接去松雷给他捎打包外卖,接着替他弹几个小时伴奏义务陪练。

阿云嘎一遍按琴键,一边跟着低声唱。郑云龙站着,习惯性地弓着背撑着琴,微俯下身望着阿云嘎唱。

两个人一句一句地推敲,间或争论哪一段该怎么表达。都是从大学以来的默契,阿云嘎弹着,只要抬起头来点点头,给个眼神,郑云龙就知道哪儿唱飘了,哪个音还要打磨。

他还越唱越快,阿云嘎走神弹慢一节,被他敲琴盖:“说你呢,专心点行不行。”

被这个大学时的懒觉赖皮魔王教训专心,阿云嘎又好气又好笑:“我外边忙一天了,没睡着都给你面子。真当我义务劳动呢?”

郑云龙催他:“行了,就还有两句。”非要他弹完唱完才算数。

他可恨不止这一件两件事,从大学起阿云嘎什么都教他,什么都陪他,弹琴,唱歌,练舞,考政治前打小抄都带他,也不是没教会,偏郑云龙还件件事要赖着他。阿云嘎问:“我不弹你还不练了?”他翻着谱,头也不抬,回答却毫不含糊:“你弹我才知道怎么唱得好——看你脸就知道。”

阿云嘎问他难道我脸上写着词。

“是你表情,”郑云龙望他一眼,眼神奇异,是阿云嘎没见过的,“你没看过你自己看我唱歌什么表情?”

“什么表情?”

“你自己,”郑云龙说,阿云嘎疑惑看他,接着看出他读出自己真的不知道,他就立刻停下来。

“反正就你这张脸,”郑云龙说,推他,“行了,再来一遍,赶紧。”



他们不是没有谈过。

选角重开的消息一出来,郑云龙立刻和阿云嘎说了要去。

“我就想要演这个剧,”他讲得明白,“我得去。”

他说嘎子你最清楚。阿云嘎不回答他,不能告诉他就是清楚才更糟,就是明明白白才几乎奢望不明白。

阿云嘎不能去想,他知道不敢想是荒唐,但他硬是咬着牙不想。

参加选角又怎样?能不能选上尚且不是一定。然而只要这样的念头冒出来,他就感到一阵噬人的负疚。他不能想,但思绪的触角像菌丝一样反复钻出潮湿角落,刮挠他的心。只要看着他爱着的这个人,他就会想,他们会怎么样?



阿云嘎陪他,弹琴,练歌。第一轮面试回来,郑云龙跟他掰手指数了一圈今天见了多少个圈里人。

“全北京,大半个中国搞音乐剧的都来参选了。”郑云龙说,“适不适合都来选,刘岩都来了,还有那谁,我上次演邓丽君见过的那个,他也在。”

他显而易见地兴奋,阿云嘎回忆了一下:“刘令飞?”

“是他。你也听过他唱。我们还聊了一会儿。”

这部分阿云嘎就不想听了。他拿起手机,点开想找条微信发,或者他只是需要分散注意力,假装并不在意。他没找到,果然郑云龙说:“他上音毕业的,和那边的圈子混得特熟。还喊我去上海找他喝酒。”

他继续说,阿云嘎反复依次点开微信微博工作邮箱,却什么都看不进去,终于郑云龙也察觉他焦躁,停下来,问他:“怎么了?”

怎么了?阿云嘎也不知道怎么了,郑云龙轻松的、仿若一无所知的模样终于点着了他积压的无名火,他气极开口反而镇定:“你还跟他聊什么?”

“刘令飞?”郑云龙抬眉毛,回想一般,“他人挺逗的,说我跟他外形刚好一个像医生一个像海德,还不如两人合演一个角色,也算创新搭配。”

郑云龙还是郑云龙,讲起戏来就滔滔不绝。他顺着话头一路说,讲到哪一幕哪一场他想怎么演,仿佛已经站到了上海的剧场舞台上,阿云嘎终于听不下去,他猛然站起来,重重踢过茶几脚。

他还攥着手机,这时只想不管不顾抓着什么砸出去。他眼前一片发黑,郑云龙却抬起头来看他,他立刻恨起多年默契让他有多了解郑云龙,一瞬眼神交汇就让他知道郑云龙一直以来什么都知道。

郑云龙还能心平气和地给他下结论:“你就不想听我提这些是吧?”

他抬起头来:“你怕我提上海,你就不想听我要走。”

阿云嘎怕自己真的会揍他。

他怎么能这么混?阿云嘎看着郑云龙仿佛全无所谓的脸想,郑云龙当然知道该往哪儿捅,全世界没人比郑云龙更知道捅他的心该扎哪一寸。那是自己给他的,在往日醺然爱意中袒露给他看的,给他摸过的,几乎握着他的手按着肋骨探过的那一处软肋。他愚蠢地,彻底地袒露过自己。

他不能看郑云龙眼睛里的自己。一瞬间他无比惧怕郑云龙直兀的眼睛,他被揭穿了,而他更怕在这注视下震颤到几近沸腾的自己。手机从他指间滑开,掉到地上。阿云嘎被那敲击声惊得如梦初醒,他弯腰勉强抓住那光滑的金属,然后冲向玄关,胡乱蹬上鞋逃出去——连门边挂的钥匙也忘了拿。



阿云嘎在剧团的临时宿舍住了几天。

他不想见熟人,开头在同事那儿熬了一晚,对方一看他脸色就了然:“和女朋友吵架了?”阿云嘎也理不清这能不能算是吵架,被旁敲侧击委婉劝了一整晚,索性找个借口和团里借了间宿舍住。

郑云龙还给他发短信,告诉他:“我上班了,回来晚,钥匙放在楼下门卫留给你?”

他从前是不会这样给人梯子下的。阿云嘎先回:“不用。这几天不回去。”发完打进来个工作电话,讲完后,他点回短信记录看了一会儿,再补充一条:“忙,再说。”

全是欲盖弥彰。胆怯得毫无意义,逃避也逃不了,但他能怎么做,换任一个人到他的位置上又能怎么做?



肖杰从东北演出回来,约他吃饭,“咱们师徒两个好久没聊聊”。

肖杰黑了一圈,和他大侃纬度高低和紫外线强度的关系性。菜上完了再聊阿云嘎的近况,聊他那个网剧,最近的表演,要出的唱片,问他最近有没有计划再演个音乐剧。

绕到最后也没提郑云龙,只说:“我算是看着你们俩在这个行业成长起来的……”

他还留着排《吉屋出租》和《阿凡提》时的照片。肖杰自封爱生活爱摄影,爱摄影的结果是留下了成打台前幕后的黑历史照片。最近还冲了一些出来,给新生展示何谓一部音乐剧的诞生。

他把拍的展板照片在手机上滑给阿云嘎看,照片里的照片都失了真,色彩偏离,犹如看别人在染色底片上无声歌唱,大笑,在夜晚的街灯下牵着手,对未来一无所知,甚至不知道他们会互相爱上。

他从来都没有对肖杰说过他们俩的事。他把手机倒扣放回桌上,肖杰夹了一筷子粉蒸肉,让他凡事不要抓得太牢。

道理都是道理,但那些冬和夏的晚上,郑云龙对他许诺,告诉他:“我们什么时候都一起。”

阿云嘎说:“我放不下来。”

这句话说出口,他才终于忍不住,决了堤一样垮下来,两手撑着膝盖也撑不住地垮下去,再次回答:“我放不下……”



TBC





答大家问:之前觉得太累加之暂时不想往下写,所以把文锁了。

再看到这篇觉得还是有触动的地方,于是再填。

讲个故事总要有头有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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